极其浮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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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瑞文】不知所起(三十六)

打开门,听到一声玻璃落地的脆响。

孟瑞吓了一跳,忙走进厨房,王博文正蹲在地上用手去捡玻璃杯的碎片。

“你在干什么?”孟瑞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的手,仔细的看了看,幸好没有伤到手指。

“对不起……我、我走神了,不是故意的。”王博文慌忙又要去捡,被孟瑞死死钳制住手腕动不了。

“不准动!”孟瑞气急,这小孩儿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?

王博文低着头,孟瑞手劲儿太大,把他手腕抓得很疼,他也不敢吱声,眼睛无措地乱瞟,忽然看见孟瑞抬高的袖子底下隐隐出现一条红痕,他呼吸一窒,忙用另一只手掀他的衣袖。

是一条紫红的瘀血,明显是被条状硬物击打所致。

这下轮到孟瑞慌了,他松开手把袖子放下来挡住伤口,然后站起来:“我去拿扫帚,你呆着不要乱动。”

王博文也跟着站起来,目光对上孟瑞的眼睛,这才发现孟瑞脸色泛白,嘴唇也毫无血色。

“哥哥怎么了?哪儿弄的伤?”他急急的拉住孟瑞,又要去掀他的袖子。

孟瑞飞速躲开:“没事,不小心撞了一下。”

见他说谎躲藏,王博文也不再追问,讷讷地松开手,低头暗自难受。

哥哥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。

孟瑞拿了扫帚过来,王博文接过来把一地的碎片扫了,从橱柜里拿了一个新杯子出来在水池边一遍又一遍的洗。

孟瑞在客厅等了许久没见他出来,又回到厨房,倚着门框没话找话道:“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吗?我饿了”

他不敢离小孩儿太近,怕让小孩儿发现他身上更多的伤。

今天父亲可是下狠手了,差点把家传宝剑拿出来劈他,被母亲拦住,换了根扫帚。当时他想着,反正早说晚说都一样,早点捱过去心里也踏实,于是双膝一弯跪在地上,随便打吧。

少年时期他倒是经常惹事,父亲也是这样抄家伙打他,那时候母亲护着他,他满屋楼上楼下乱窜,父亲基本上打不到他。

这次他却是硬生生送上门讨打,一声不吭硬捱下来的,打到母亲泣不成声,父亲累得气都喘不上来,才堪堪作罢。

“那个小男孩到底有什么好?他不就图你钱占你便宜吗,你怎么这么傻!”母亲骂累了,一边心疼擦眼泪,一边怨他不争气。

孟瑞忍着疼跪得笔挺,汗涔涔的脸上挤出一个笑:“他特别好,是我占他便宜。”

现在看着小孩儿洗杯子的背影,孟瑞肯定的想,我可真是占大便宜了,这么好的一个小孩儿,从头到脚、从里到外都是我一个人的。

他想起之前以为王博文被别人包过,把自己气个半死,真真是可笑极了。就凭小孩儿只有对他才会露出的明亮眼神、娇羞表情,还有在床上生涩的反应,他是脑袋被驴踢了吧,怎么能怀疑这小孩儿之前有过别人?

后来商昀也证实了王博文入行以来相当洁身自好,单纯得像一张白纸,揶揄的眼神和语气中,大有嫌弃他糟蹋了小可爱的意思。

虽然早就想通了,不管小孩过去经历过什么他都不计较,可是听到这个消息,孟瑞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

怎么办,越来越喜欢他,好像已经远远超过喜欢的程度了。

王博文听到孟瑞说要吃的,忙擦干净手,打开冰箱:“昨天您给我买的甜品还有几盒,要吃吗?嗯……要不然给您煮面?等得及吗?”

王博文无意识咬手指思考的样子猛戳了一下孟瑞本就软成一片的心。心痒难耐,何必忍耐,孟瑞直接上前抱住他的腰肢:“等不及了,可以先吃你吗?”

王博文浑身一哆嗦,猛的挣开他:“我我我先去套个围裙。”

孟瑞维持着环抱的姿势僵在当场。

他终于发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,小孩儿虽然会害羞躲避,但从未这样直接抗拒过他的接触。

今天这是怎么了?


后来的几天,情况没有丝毫好转,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奇怪。

孟瑞刚刚认清自己的心意,正是最想和王博文浓情蜜意的时候,他相信小孩儿也是喜欢他的,之前的种种不可能是假的,他的小孩儿才没有这么好的演技。

好不容易把王博文炸毛傲娇的小性子哄回来一点,他还没看够呢,小孩儿却好像一个酒醒的醉鬼,突然翻脸不认人,告诉孟瑞“之前的那个不是我,现在才是我真实的样子”。

胆怯、卑微、小心翼翼、还有予取予求。

早上孟瑞准备送王博文去公司,穿上外套说了一句“走吧”,王博文犹如惊弓之鸟一样猛的抬头,眼里满是惊恐:“走?现在就要我走吗?”

弄得孟瑞一头雾水。

还有某个晚上,孟瑞把早早躺下的王博文按在床上一顿亲,食髓知味的说了句:“真甜,是不是吃糖了?”顺道掐了一把他侧腰的肉,“最近瞧着确实是胖了点儿。”

明明是调情的话,王博文却惊慌起来:“胖了吗?对不起对不起,我马上瘦回来!”

然后就真的开始节食,不吃晚饭,早餐也吃得很少,孟瑞给他买的甜品他也碰都不碰。

这样的事情,每每搞得孟瑞烦闷不已,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,该怎么解决。

公司事情越来越多,家里也是隔三岔五闹一通,员工需要安抚,父母需要安慰,现在又加上个不知道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的王博文,孟瑞感觉自己的耐心快崩到临界值。

今天回家又跪了一小时,母亲那边已经有点松口了,父亲还是不依不饶的让他把人赶出去一刀两断,孟瑞死倔着没有答应,父亲说“那我去帮你动手”,孟瑞着急顶了几句嘴,说“您动了他我就不活了”,又被怒火中烧的父亲一边破口大骂他没出息,一边狠狠踹了几脚。

这会儿王博文正帮他抹药,孟瑞勉强控制住不叫出声,一个劲儿“嘶嘶”直倒抽气,胸口上这几脚可真是踹到心窝上了,钻心的疼。

伤在孟瑞身上,疼在王博文心上,他嗫嚅半天没说出话来,手上的劲儿轻了又轻。他特别想问哥哥是谁打的,跟上次是同一个人吗,怎么下手这么重?

可是他不敢,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。上次孟瑞就回避了这个问题没有回答他,这次估计也是不会说的。

他只是个小情人,还是少说话多做事的好,不该问的不要问。

孟瑞见小脸皱成一团,分明眼泪都要下来了,却坚决不开口问哪怕一句,孟瑞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,伸手挑起小孩儿的下巴:“怎么不说话?”

王博文只是摇摇头,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孟瑞心里顿时又升起一股烦躁。小孩儿最近每天都是这样,在家里走路都静悄悄的、小心翼翼的,不主动说话,回应他也只是点头摇头,连笑容都几乎看不见了。

“那笑一个我看看?”

王博文红着眼眶,勉强了半天,真挤出一个笑来。

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孟瑞瞬间气得想爆粗,这到底是怎么了?哪里出了问题?这曲意逢迎讨好我的样子,到底是想怎样?

是不是这会儿我要什么你都会乖乖答应?

这么想着,他也确实这么做了。

“玩过捆绑play吗?”孟瑞假装淡定,冷声问道。

王博文脖子瑟缩了一下,喉结上下滚动,缓缓摇了摇头。

孟瑞指了指药箱里的纱布:“用这个把自己绑起来,去床上等我。”

他看见王博文瘦弱的身体颤抖起来,空气安静得可以听见他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。

“好。”王博文垂着眼拿起纱布,展开来往手上绕。

孟瑞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,看着小孩儿明明害怕得不得了,却无比听话的捆绑自己,一点儿也没把他的话当玩笑。手不够用,就生硬地用嘴叼着纱布绕来绕去,认真的一层层扎得死紧。

绕到第四圈,孟瑞实在忍无可忍,扑上去抱住了他,怒吼道:“该死的!你到底怎么了?到底怎么了?”

王博文被他吼得一愣,嘴巴松开,纱布掉落,他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,却无暇顾及自己,首先想到的是孟瑞的伤,还被捆着的手忙轻轻推拒:“别,伤口,会疼……”

就算伤口再疼,孟瑞此时也感受不到了,生理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刺痛,伴随着铺天盖地袭来的失重感,让他心慌到不能自已。

王博文更加紧张,他以为自己做得不好让孟瑞不高兴了,听他喘得这么急,一定是很生气了。

不要赶我走,不会的我可以学,我可以听话,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,可以减肥,可以捆绑,也可以假装没有喜欢上你。我不贪心了,我什么不要,只求你不要这么快赶我走,让再我多留几天,好不好?

心里急得要命,嘴上却不言不语,一句也没敢说出来。

『由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。』

他忽然想到这两天看到的剧本里的台词。

趁着孟瑞看不见,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。


那晚,两个人慌乱的抱着对方,谁也没舍得先放手。

那晚过后,两人的关系陷入了更加冰冷的僵局。

明明面对面,明明睡在同一张床上,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,身近心远。两个人都是恋爱新手,摸索着前进却遇上了浓雾,看不清症结所在,解不开心里的结,对对方的爱越浓烈,纠结、怀疑、猜忌越是汩汩的涌上来。

这份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的感情,像千里之堤仅仅破开了一个小口子,各种问题如洪水般倾泻而出,人只能在里面浮浮沉沉,辨不清方向。


小孙战战兢兢的把文件放在孟瑞办公桌上,把伞背在身后,看着孟瑞阴沉的脸色,犹豫着要不要开口。

那天晚上他从设计部拿了文件上来,孟瑞和王博文就已经不在了,只剩几个同事在窃窃私语讨论什么八卦,他耐不住好奇上前问了问。

什么?一个女的向孟总求婚?我们孟总的对象不是男的吗?

小孙一脸懵逼的走出来准备坐电梯下楼,眼一瞟就看到遗落在墙角的那把伞。

伞是孟瑞嘱咐他带给王博文的,并不是他自己的伞。他把伞带回家,洗干净搁在阳台吹干,准备不动声色放回孟瑞柜子里,可是孟瑞这几天都来得早走得晚,他一直没捞着机会。

孟瑞这几天气压这么低,小孙琢磨着肯定跟某个求婚的不知名女子有关。这几天同事们私下里都疯传孟总要结婚的消息,这里面的弯弯道道,他一个前排吃瓜群众也是不明真相。

但是就光从孟总的态度来看,还是对某王姓小歌手才是真爱啊。

小孙决定待会儿出去果断押注给“孟总不会结婚”,等结果出来了一定能大赚一笔。

偷偷在心里分析鉴定完毕,小孙蹑手蹑脚准备告退,被孟瑞从身后喊住。

“你拿着的是什么?”

糟糕,想得太投入忘了把伞转移到身前来了!

小孙只得硬着头皮转过来:“是孟总您的伞,那天王先生来公司的时候忘记带走,丢在这里的。”

孟瑞先是愣住,然后很快反应过来:“那天晚上他来过?”


孟瑞迈着大步从璀璨娱乐出来,打开车门,发动车子。

经纪人说王博文接了部戏,下午的飞机去Z市,人刚刚才走,说要回去收拾行李。

什么时候接的戏?居然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。

电话也不接,臭小孩儿你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!

孟瑞咬牙切齿的踩油门,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一根根凸起,一副怒极的状态,心里却是害怕大于愤怒。

别走,先别走,等等我,我已经在努力了,很快我们就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,再给我一点点时间,一点点就好。

钥匙对了半天才戳进锁孔,打开门里面静悄悄的,已经习惯了每次进屋都有人迎上来的孟瑞心里一沉,张了张嘴,却没敢喊出那个名字。

客厅、餐厅、卫生间、厨房,都没有人,卧室门大敞着,里面还是没有人。

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侧卧,床上防尘布严严实实的封着,靠墙放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。

孟瑞心跳飞快,大步流星的跑到主卧打开衣柜,看到小孩儿大部分衣服还整齐挂在那里,重重松了一口气,无力跌坐在床上。

衣服没拿走,就代表他还会回来。

还会回来就好,还会回来就好……

目光扫到床头,那只粉色的派大星傻头傻脑的立在那里,孟瑞伸手拿过来,把它想象成小孩儿的脸,捏着泄愤。

突然,他看到派大星脖子上绕着一条线,下面挂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。

孟瑞瞳孔骤然收缩,就在昨天,这枚戒指还挂在王博文的脖子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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