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其浮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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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瑞文】自荐枕席(一)

新坑,无厘头架空古风,中篇he,预计十章内完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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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博文背着药篓推开家门,只见爹、娘、兄、妹四人端端正正坐在长条凳上看着他。

“瞅啥呢,不吃饭啊?”王博文见惯了自家人神神叨叨的样子,不以为然地放下药篓,搓搓小手蹦到锅前,掀开锅盖一看,一条红烧鲤鱼赫然躺在里面。

“这这这……”王博文气得话都说不利索,指着一排四人吹胡子瞪眼,“不是说好了给我做红烧肉吃吗?全瘦肉的!”

小妹从嘴里吐出一个松子壳:“没银子,上哪儿买猪肉去?”

大哥伸出食指摇摇:“吾不能为二斤肉折腰,拳拳乡里小人邪。”

王博文两眼一翻:“有话好好说。”

王父清了清嗓子,正襟危坐道:“文文呐,你也知道,咱们家药材摊连着好几日未开张了。”

王博文点头:“我知道啊,黄梅天日日下雨,药材受不得潮。”

“近来药材生意是越发难做了,东街那百草堂开张不过一月,西街又开了家新的药材铺,说是京城来的老字号分店,如今隔壁家赵婶也去那家药材铺买药,瞧不上咱们这摆摊的了……”王父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。

王博文从小妹口袋里手里讨了一小把松子,边磕边问:“嗯,所以呢?咱家也要开铺子?”

王母大惊:“买条鱼都花了家里最大一锭银子,哪来的钱盖铺子?”

“那你们围着我干啥?我又不是财神爷。”王博文把药篓往前一踢,“喏,今天就采到几颗八角,做红烧肉正好用得上。”

王父站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照着他脑门拍了一巴掌:“红烧肉,红烧肉,就知道红烧肉!”

王博文又是恼怒又是委屈:“不让吃还不给想啊?这都多久没吃上肉了,瞧瞧您小儿子我都瘦成啥样了?”

王博文撸起袖子,给他们看他白嫩细瘦的小胳膊。

王母瞧着心疼,上前一把抱住他:“苦了你我的儿,爹娘这就给你找了个好去处,去了保准顿顿有肉吃。”

王博文眼睛一亮:“哪儿啊?”

话音刚落,王家大门突然被推开,王博文回头一看,嚯,黑压压一片人,都在门口跪着呢。

“求王家小公子为民请命!”

王博文一脸懵逼,不过那声“小公子”叫得他还挺爽的。

“干啥呀都,快站起来站起来,有话好好说。”王博文挠挠头,受宠若惊。

“您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。”人群中为首的村长大叔说。

“只要有肉吃,啥都好说!”王博文拍拍胸脯脱口而出,颇有当英雄的自豪感。

跪着的人唰的都站起来了,王博文后知后觉事情不妙,再想溜已经来不及。他被众人团团围住,双手反绑捆起,嘴里塞上麻布,最后整个人被套进大麻袋里。

“唔唔……唔唔唔唔……唔!”(你们……要干什么……呀?)他边挣扎边嗷嚎。

王母隔着麻袋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:“儿啊,这是可一件拯救黎明百姓的重要任务,咱们村代表经过彻夜讨论,觉得把它交给你最为合适。”

“唔唔唔唔?”(什么任务?)

王父接上来说:“你也知道,咱们村这些商贩不容易,没钱开铺子,只能天天起早贪黑的去县里卖货,沿着街边摆摊,日晒雨淋的。隔壁家李小花你认得吧?去年夏天给晒黑了,憋了一整年都没白回来,今年啊,就给隔壁村的张大牛退亲了。”

为了证实王父说的话,人群中的李小花立刻拿起帕子掩面哭泣,当真是听者伤心。

“还有住咱们家后面的顾大婶,卖布料的,前几日把货拖到县里遇上大雨,布匹淋了雨,回来放了两天就长了霉,辛辛苦苦织了数月的布就这样废了。”

顾大婶也嗷一嗓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,当真是闻者落泪。

被捆在麻袋里的人听不下去:“唔唔!唔唔唔唔!”(闭嘴!有话直说!)

“我们准备派你去色诱太守家的公子。”村长大叔憋不住了,直截了当道。

“唔唔唔?”(什么鬼?)来自麻袋中人发自心灵深处的拷问。


刚过二更天,太守家的孟公子从临江阁某厢房摔门而出。

走到大街上,他甩甩袖子,长吁一口文人之气,望着天上的满月,感叹这临江阁不知何时竟也由风雅场所摇身一变成了烟花之地。

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啊!

自从父亲调任为太守,来府上邀他共游的文人雅士便如雨后春笋一茬接着一茬往外冒,起初他当真以为那些人邀他是去赏花弄月、吟诗作对的,岂料……他们的目的竟都是想往他榻上送人!

就拿今夜来说,他被县令家的方公子引来品鉴字画,刚品了三幅,就听得一阵敲门声,方公子拍拍手说进来,孟瑞抬头一看,只见一个身着薄纱长裙的美人施施然走到他面前,软软唤了声:“孟公子,奴家来晚了。”

他头皮一麻,僵立当场。眼前这人美则美矣,可略显低沉的声音和平坦的胸脯,无一不说明他是个男子。

方公子瞧情况不对,小心翼翼询问:“孟公子不喜欢?”

孟瑞气得面皮发红,嘴角抽搐,搜肠刮肚也找不出能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的诗句,于是忍无可忍爆了句粗口:“喜欢个屁!”

此等无耻下流之徒,居然以为他喜龙阳之好,将男子也往他跟前送。男子应当立于天地,两名男子……怎能行那房中苟且之事!

孟瑞负手气冲冲行至东街拐角,在路边小摊喝了碗豆花,豆腐软滑可口,配料甜而不腻,喝完放下碗,他终于平静下来,在桌上搁下一块碎银,起身要走。

“砰”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,把他生生逼停在路边。一个硕大的麻袋,从天而降落在他脚跟前。

孟瑞瞧那袋子圆鼓鼓的,似乎装着沉甸甸的东西。他左右张望,压低声音喊:“谁家的粮食丢了?速来认领!”

麻袋动了动,孟瑞后退两步。他从富庶的江南来,也算见过些世面,遂并不惊慌,盯麻袋端详片刻,接着喊:“谁家的牲畜丢了?速来认领!”

“唔唔唔唔唔!”(你才是牲畜!)

孟瑞大惊失色,难不成那些传奇话本里的故事成了真?牲畜成精通晓人话了?

这想法太过荒谬,他捏着手中的折扇,伸手捣了捣麻袋鼓起来的一块。是软的,许是一只小豚。

被戳到屁股的王博文大吼一声:“唔唔唔!”(别碰我!)

气性好大的牲畜,难怪会被主人遗弃。

孟瑞忙收回折扇,后退好几步,然后绕过麻袋准备回家去。

麻袋里的王博文听见孟瑞走远的脚步声,顿时急了:“唔唔,唔唔唔!”(公子,救救我!)

孟瑞闻声回头,那声音期期艾艾好不可怜,无端地叫他有些心软。他在原地斟酌片刻,还是踱步回去。

“本公子放你出来,你可要听话,天色已晚,切不可扰民。”

“唔唔唔!”(嗯嗯嗯!)


夜半三更,孟公子与他捡到的人形“小豚”坐在屋里面面相觑。

王博文坐在床边上,大眼睛滴流滴流转,四处打量屋里的陈设布置,在心里感叹,太守虽算不上什么大官,可到底是比他们平头老百姓家富裕,雕花木床上还支了两层帐幔,难怪他们身上都没有蚊子包。

身上没有蚊子包的孟公子坐得远远的,呷了口茶水,故作镇定道:“打哪儿来的?”

“山上王家村。”王博文如实作答。

孟瑞心口一颤,这少年声音清清亮亮,像一泊沁人心脾的湖水,听着叫人浑身舒坦。

“来这里做什么?”他接着问。

做什么?王博文刚给村里人从屋顶上推下来,摔得有点蒙,他仰起脑袋边啃手指边思考。

哦,想起来了,他们叫我来色诱太守公子。

来前村长大叔扑在麻袋上声泪俱下地说:“咱们村代表一起写了联名信给县令大人,请求他在东街路边上修葺一排屋檐,既能遮阳又能挡雨,如此一来咱们王家村的商贩便能安心摆摊,可是县令大人说上头拨下来的银子不够充裕,县衙门口的石狮子断了脑袋都没钱修,叫我们去找太守大人想办法,你说,这太守大人哪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?听说太守大人十分宠溺他的独子,而且他经常流连于风月场所,我们就想啊……”

后面的话王博文已经不想听,拼命挣扎着喊:“唔唔!”(小妹!)

机智如村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,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:“文文吶,你妹妹是咱们王家村数一数二的美女,你忍心把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送去受辱?你看你有手有脚的,大男人也不怕吃亏,况且那太守公子最近喜好男风,咱们村长得最标志的男子……不就数你了嘛,你看,我们为什么不叫王大牛去,也不叫冯大勇去,还不是因为你生得出挑,细皮嫩肉的,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嘛!”

麻袋里的王博文气得眼冒金星,敢情我还要谢谢你们抬举啊!

“到时候你讨得太守公子的欢喜,随便吹吹枕头风,别说屋檐子了,说不定太守公子高兴起来大手一挥,给咱们村的商贩一人一间铺子,那你就是咱们村的大功臣了!”

说到这里众人纷纷欢欣雀跃地鼓掌,似乎已经预见到王家村的美好未来。

耳边的掌声经久不息,从麻袋里出来不久的王博文甩甩头,挥去乱七八糟的念想。

自己这也算是临危受命了吧?身上担着王家村上下二十三口人的希望,既然来都来了……

王博文舔舔嘴唇:“孟公子,我……我可以喝口水嘛?”

孟瑞被他叫得心口又是一麻,瞬间忘了这少年还没回答他的问题,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往床边走过去。

王博文盯着面前茶水一动不动,孟瑞举了半天:“你不是要喝水?”

王博文撅嘴嘟哝:“人家手还被绑着呢……”

孟瑞顿觉尴尬,放下杯子给王博文松绑,松到一半突然又想到话本上那些夜间幻化人形的妖怪,问:“你不会出去害人吧?”

王博文刚想说当然不会,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下山的路上李小花教他的撩汉大法,除了把自己称为“人家”,还有啥来着?

他想了想,梗着脖子把头往后靠,埋在孟瑞脖颈间蹭了蹭,小声说:“人家只祸害你一个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孟瑞被他这话吓得差点把绳子系上死扣,折腾半天好不容易给解开,恢复自由的王博文开心地扭了扭腕子,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完,神清气爽地把杯子往孟瑞跟前一推:“再来一杯!”

看见孟瑞僵硬的脸色,他才发觉自己行为太过粗鲁,立刻塌下肩膀,眨巴水汪汪的眼睛瞅孟瑞:“人家……人家渴了嘛……”

少年唇红齿白,生得好似从画中走出来一般,撒娇的模样倒也谈不上违和。

然而孟瑞的脸色并没有因此缓和多少,他又给王博文倒了杯茶,王博文这回学乖了,矜持地小口小口喝完,自己把杯子送回桌子上。

他一站起来,孟瑞只觉眼前一黑,所有光线都被他颀长的身影挡住了。

孟瑞身材算得上人高马大,南方人多数矮小,城里的成衣店都没有适合他穿的尺码,他穿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做,这会儿见到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人难免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情。

“兄台还没说是来这里做什么的?”因着这点同病相怜,孟瑞主动攀谈,还主动换了个礼貌的称呼。

王博文坐回床边,快人快语道:“自荐……自荐……”糟糕,他把那个成语给忘了。

孟瑞面露疑惑:“自荐?府上并不缺人手,兄台怕是来错地方了。”

王博文连连摆手:“不是那个自荐,我除了采药别的啥也不会!”

“那是……?”

王博文啃手指陷入回忆,李小花说这个成语还有个同义词是什么来着?闲不下来的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摩挲床铺,这褥子是丝绸的吧?可真好摸啊……跟家里的粗布被褥就是不一样。

等一下,床!

王博文忽而跳起来,脑门撞到床顶,力气之大,让实木大床都抖了三抖。

“暖床!我是来给你暖床的!”

孟瑞觉得自己怕是也给撞晕了,脑袋里嗡嗡作响,他深吸一口气:“你说什么?”

还没完全适应新角色的王博文强迫自己进入状态,扭扭捏捏坐回来,还不忘仔细整理了下衣袍下摆,姿态非常之雅观。

“人家……人家是来给公子您暖床的啦……”说着还娇嗔地抬手锤了孟瑞胸口一下。

孟公子虽见过大世面,却从未有过被个头跟自己一般高的男子调戏的经历,他轻咳一声,摸了摸发烫的胸口,觉得有点疼。

英雄出少年,少侠好力气。

“我……我这里不需要暖床的。”

孟瑞声音有一丝颤抖,王博文没听出来,毫不气馁再接再厉道:“要的要的,他们说每个男人都需要暖床的小乖乖,人家身上很热很热,不信您摸摸看?”

孟瑞自然没摸,他把手中的折扇打开,遮掩即将要绷不住的表情。

王博文伸着脖子往他跟前凑,歪着脑袋用手指戳扇面上的字:“凉……清……上……无,是什么意思呀?”

孟瑞不想说话,啪一声把扇子换了个面。

“气……静……心……平,这个人家知道是什么意思!扇如其人,公子您真有才!”

孟瑞:“……”改明儿重新写把扇子,正面写心浮气躁,背面写哑口无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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